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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又混又浪老紈絝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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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到晚間,雪已經下了半尺厚,整個京城都被大雪覆蓋,變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。

明珠坐在火爐邊,望著窗外的飛雪,腦海中一片紛雜。

在山頂時,他到底沒有答覆魏南衣,要幫他造反,可是他也明白,魏南衣既然知道了魏長生的事,那就等於抓住了他的命脈,不幫他也是不可能的。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,魏南衣怎麽會知道魏長生的事呢?他確定活著的人中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魏長生的身份。

魏長生……

找回了記憶的明珠自然也知道了魏長生的身份。原主魏明珠在發妻去世後,一共納了七房侍妾,除紅袖是興元九年的同僚後人外,其他六位都是隨手救濟的落難女子,有青樓裏來的,也有走投無路隨手救的,分別取名紅袖、程月、黃鸝、綠蘿、青衫、藍煙、紫衣,整好湊成了七仙女。

而其中黃鸝就是他剛來時給原主帶綠帽子的那位,交給了紅袖處理。紅袖當時是說按當初的程氏那樣處置。

而程氏,本是一個落魄秀才的女兒,因為美色被當地惡霸欺辱,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。後被魏明珠所救,幫她報了仇,又給了她避身之所,把她養在國公府裏。

半年後,程氏染了惡疾,被送到莊子上休養,又半年,程氏生下一個男孩後病逝。程氏被安葬,孩子被魏明珠抱了回來,取名魏長生,也就是國公府的四少爺。

當然,這只是表面的說辭,事實上,程氏雖然頂著侍妾的名份,但只有侍妾之名,並無侍妾之實。後來她的未婚夫尋過來,不介意她曾經的過往,願與她共度餘生。原主自然成全,只是當時他正處在風尖浪口,不敢讓人知道他的荒唐都是裝出來的,因此讓程氏假裝染上惡疾,被送到莊子上休養,後來又讓她悄無聲息的“病逝”,原主暗中安排人,把他們送到了無人認識的地方,改頭換面,一切重新開始。

孩子自然也不可能是程氏的。

魏長生被抱回來後,後院的這些侍妾們都想抱養他,卻被魏明珠拒絕了,只派了丫鬟婆子照顧著,然後就扔在後院不管不問了。

於是大家都說,因為是庶子的緣故,才不得老爺看重,一個不得老爺看重的孩子,誰又會去討好呢?於是,慢慢的,人們就遺忘了國公府裏還有這麽一個隱形人。提起魏長安,都道他是國公爺唯一的兒子。

明珠撥了撥爐子裏的碳火,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,他慢慢開口,“去叫三少爺過來。”

半盞茶的功夫,魏長安就出現在門外,小廝給他解下大氅,又掃了身上的雪,他才縮著身子搓著手進來,“爹,您叫我?”一邊說著,一邊湊到爐子邊烤火,“這天可真冷,快凍死我了!”

明珠叫人給他端了一碗姜湯,看著他皺眉喝下去,才說,“我腿腳不便,你替我出去跑個腿。這是一萬兩銀票,你去東帽胡同薛姑娘那送五千兩,然後再去北街沈姑娘那送五千兩。”

“?!”

魏長安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,“爹,大雪天的您坑兒子出去跑腿也就算了,咋還送到您養的外室那呢?這是讓我去認親還是怎麽著?”

明珠想一巴掌拍死這個蠢兒子,閉了閉眼,默念三遍“這是親生的不是垃圾箱撿的”,然後面無表情道,“不是外室,是你爹以前的舊部。”

“哦。”魏長安似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,神情有些吃驚,呆楞了幾秒,才接過銀票。明珠又交代了幾句,便打發他離開。

魏長安剛走到門口,又停下來,折回幾步,逆著光,明珠看不見他的神情,他說:

“爹,您是不是不裝了?”

明珠笑了一聲,也不是真蠢。

魏長安裹著白色大氅,戴著白色鬥笠,幾乎與漫天冰雪融為一體。一路上半個行人也無,他先去了東帽胡同,這一片住的都是平民百姓,整個京城最窮的一片地方了,達官貴人從來不往這裏來,魏長安從前經常在外胡鬧不著家,但也從來沒有踏足過這裏一步。

他按他爹給的地址,敲了胡同第三家的門,扣門聲一長兩短,重覆三次。

“吱呀”,幾乎是魏長安扣門聲停下的同時,門就開了,裏頭站著一個女人。

女人三十多歲的模樣,穿著樸素,但得體幹凈。雖然上了年紀,但面容清麗,舉手投足間,透出溫婉賢淑的味道,不難看出,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美人。

魏長安不確定的喊了一聲,“薛姑娘?”

薛氏笑道,“是我,三少爺快進來吧,這冰天雪地的,可別凍壞了身子。”

於是魏長安又被拉進去灌了一碗姜湯。

屋子裏燃著昏暗的油燈,穿著破舊的老老少少們圍在一起,好奇又不安的看著魏長安。

魏長安掃視一圈,這些人有上了年紀的老人,有懵懂稚齡的幼兒,能算上青壯年的只有那些三四十歲的女人。他們穿著不合身的衣服,補丁摞了一層又一層,面黃肌瘦,滿面風霜,處處透著生活的艱辛。那些女人大都手上布滿老繭,有些眼睛都已經看不見了,笑的局促又拘謹。

“都是做繡活累瞎的。”有人指著瞎眼的女人說。

話頭一打開,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,“我們有手有腳,不能光讓國公爺白養我們吶。”

“給大戶人家洗衣服做繡活也能掙點花銷。”

“國公爺也不容易,哪能月月讓他給咱們送錢?國公爺能記著咱們這些人,我們就知足了。”

“聽外頭說國公爺傷了腿,是真的嗎?現下傷好了沒有,咱們都想去看看公爺,但又怕給他添麻煩。”

魏長安忽地心底一澀,臉上卻掛著笑,“莫擔心,我爹已經快好全了,只是太醫讓他多養幾天,這才沒有來看你們。今日大雪,便派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的?糧食可夠吃?被子可暖?房間漏不漏雪?”

魏長安雖說往日裏愛胡鬧,但竟是比他爹還懂些庶物,還知道關心衣食住行。不像他爹,只知道送銀子,並不懂得,窮苦人家那種拿著錢不舍得花的心情,所以他月月送銀子,這些人還是過的甚為淒苦。

魏長安臨走時,要給他們銀票,他們堅決不收,魏長安無奈,只好又把銀票帶回去,想著,明天直接送些米面油鹽過來。北街沈姑娘那裏亦是如此。

另一邊,淮南王府,魏南衣抱著手爐,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斜倚在床上,蒼白的面容透出幾分病態。

青衣侍衛又給他加了一層被子,道,“王爺今天真不該上山,吹了風,受了寒,別人還不領情,把您當豺狼虎豹。”

魏南衣輕咳了一聲,“無事。”

頓了頓,他又道,“京城裏各處都布滿眼線,我若明目張膽的去國公府找他,只怕魏諶馬上就能懷疑上我倆,難得遇上他出城,又是被魏佑安叫去的,確是一個好時機。”

“那現在明珠大人並沒有答應與您合作,我們該怎麽辦?”

“別急,時機未到,等時機到了,他一定會答應的。”

“屬下還是想不明白,咱們冒險幫他奪皇位,他怎麽還拒絕呢?”

魏南衣蒼白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麽情緒,語氣淡淡道,“恐怕……他誤會了我的意思。”

國公府裏,魏明珠遣退下人,慢慢從輪椅上站起來,單腿支地,拿拐棍拄著,緩慢的移動起來。這腿養了也快兩個月了,也該試著走走了。

明珠走到臥室裏,放下床簾,蹲在床邊,拿拐杖敲了敲床底的一塊青石,聽到空洞的“咚咚”聲,然後伸手按了床內側的一個床釘。然後整張床突然升起,床底下的青石板也向兩邊打開,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,裏面有一截樓梯,像黑暗中延伸。

明珠在商城裏買了一只手電筒,然後照著慢慢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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